20090724

陳長志-《素度》系列



My hand was out of hand. 自身體的他者。

獨居的那段日子,偶有幾次將甦醒時,眼簾乍掀,被躺在枕邊的一隻無主之手驚得頭皮刺麻,血裡腎上腺素濃度破錶。反射動作驅使迅即自床板上彈起,而那隻手竟也跟著黏過來!

定神一看,這…這不是自己的手嗎?為什麼會將它知覺為「他者」?

整隻手已缺氧許久,紫青、鬆垂、連麻痺的感覺都沒有,想必是枕在頭下,累到忘了翻身所致。類似發生在作者身上的經驗還有俗稱的「鬼壓床」現象:身體仍處於睡眠狀態,意識卻因環境中的某些干擾因子而清醒過來,意識與身體兩者不同步,雖想起身將干擾源消弭,卻怎樣也控制不了身體,像是遭頸部以下全身麻醉一般。

裝載義肢的患者又如何看待義肢的身體感之於她(他)自己?身體訊息無法經由神經細胞的電位差傳遞,控制性亦有限,生理義肢的裝飾性意味大過實質效用。

在通訊革命後的日常生活中,我們更依賴「媒體義肢」替代生理性的出席,如果在這堂解剖課中割除我們習以為常的媒體義肢,如何?

媒體義肢已嵌合進我們的肉身經驗,它不是第三人稱的他者,它早已僭越為第一人稱。

譬如陳長志【素度】的系列作品,透過攝影擴延「視覺暫留」的生理時限,彷如開眼般,媒體義肢使我們達到非人類生理結構可及的感知經驗。對象身體雖因此離形而輪廓模糊,「完形」 的概念仍促使我們在畫面中辨識殘肢片體。

透過媒體義肢的知覺經驗早已內化,解剖課裡切除該義肢或許不需麻醉劑輔助,但會讓我們意識到,原來我們都穿戴著義肢卻毫無所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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